“你说什么？”

　　“是这样吗？”三宝平静地看着他：“请告诉我，师尊。”

　　“一派胡言！”师尊瞪着他：“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受伤了？是不是有谁和你说了什么？”

　　“你是渡劫期修士，灵识若是全部张开，可以覆盖万顷。”三宝面无惧色：“但是我与师弟下山时候，就在驿站外意外遇见了你，我本以为你是来抓我们，但是你对于我们行踪毫无察觉。甚至到后来我们跟踪了你一路，你也没有发现我们存在。直到北梁太子已死消息遍布了全京城，你才意识到我们跟着你来到了北梁。”

　　“对于渡劫期修士来说这是极其不合理。”少年凝视着师尊墨色双眸：“我曾经思考过师尊偷懒，关掉了灵识可能性。但这依旧不对劲，因为小师妹告诉我，哪怕是知道我与师弟失踪之后，你最先做事情不是张开灵识领域找我们，而是传音给大师兄让他过来。”

　　“为什么要找大师兄过来？”三宝逼问道：“大师兄如今是元婴期修士，确实是一位强者，但身为渡劫期师尊不应该是更强吗？渡劫期找元婴期帮忙？这说不通。除非……”

　　他顿了顿，望向沉默师尊，一字一顿道：“你已经无法张开灵识了。”

　　可怕静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。三宝握紧双拳，声音有些颤抖：“如果往这个方向思考话，之前在门派里一些事情也可以解释清楚了。红衣鬼事件时候，还有我和师姐失踪时，你说宗门建筑全都有反灵识符咒，无法张开灵识……现在想想这些都是伪装。因为只要大家都无法使用灵识，就没人能发现你灵识异样。”

　　“但是一个修士灵识为什么会无法使用呢？”三宝声音沙哑道：“我只能想到识海受损……但什么东西能使一个渡劫期修士识海受损呢？还有，师尊你受伤地方仅仅是识海吗？”

　　“三宝，”师尊低声道：“够了。”

　　“为什么选择去驿站用传送阵去北梁？为什么不瞬移？”

　　“三宝……”

　　“你是不是已经无法使用缩地成寸了？你到底伤到了什么程度？！大师兄知道这件事吗？”

　　“龙三宝！”

　　“你到底为什么来北梁！”三宝不管不顾地喊着，眼眶发红：“你应该去仙丹楼休养！为什么执意自己独自一人来北梁？北梁有什么值得你现在过来？！你到底——”

　　“砰！！！”

　　三宝只觉得眼前一花，随后自己后背一阵剧痛，一股腥甜温热自唇边滑落。他恍然睁开眼睛，却只看见头顶灿烂阳光，以及自己周围一地碎木。

　　他捂着胸口，艰难地坐起身，这才恍惚地意识到自己刚刚被师尊一掌打飞出了门外。

　　少年咳出一口血，还没来得及用手擦去嘴角血迹，一双熟悉云纹白靴就落在了他面前。三宝慢慢抬头，看见银发玄衫男人负手而立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眸光冰冷。

　　“龙三宝，收起你那些无稽之谈。”师尊声音冷极：“妄议师长可是大罪，再让我听见一次，就不仅仅是被打飞这样简单了。”

　　三宝微微睁大了眼睛，努力想要从眩晕视野中看清师尊样子。

　　【或许你今生师尊换了个人，但这并不意味着最基本东西会改变。】

　　“不……”他气若游丝，声音颤抖：“别……”

　　师尊眯眼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　　在后背剧痛中，视野里朦胧褪去。三宝睁着眼睛，逐渐看清了：眼前男人身材高挑，银发玄衫，谪仙出尘，微垂眼睑下，墨色眸底一片晦暗不明。

　　眼前这张冷漠面容与前世贡生门门主脸渐渐重叠。然后三宝发现了，就算是重叠了也毫无变化，因为他们二人本就长得一模一样。

　　哦，三宝恍然想，确实这样啊。

　　——师尊与师尊，从头到脚，并无差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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