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生就被委婉说过时日不多,离开二院情况更是迅速恶化,他每日躺在重症室,日复一日花钱跟流水似的,周几行没有断过他的钱,也没有去见过他一面。
周几行安静的进了电梯,他戴着口罩,帽子压低,同乘一班电梯的还有几个医护,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,头发发白的老人。
周几行安静的听着他们聊天,电梯到了,电梯外的礼仪小姐说了声欢迎,周几行径自出了电梯室,他去二院找过许度很多次,也曾经陪他过夜,但是没有一次,像现在这样,周几行清晰的闻到了苦涩的消毒水的味道。
重症室的气氛压抑得可怕,病床上躺着残喘人生的男男女女,他们一生或许平庸,也或许可以用来吹牛逼,但是无一例外的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型。
周几行站定在门外,他听见里边的哭声,乡下的传统,他们未必有那么撕心裂肺的难过,但是一定要哭得够大声,最好让整个村子的人都听见。
“哥……”
周几行抬起眼,顺声望去,看见了李程找了许久的周一数。
她穿着一件宽松的鹅黄色裙子,腹部微微隆起,两手边都拉着她家的姑娘。
她再一次背叛了周几行。
周几行勾起唇角,笑了一声,周一数被他笑得不敢过来,远远的杵在那。
周几行没管他,一把推门进去,挤在病房里的人纷纷回头看他,梁福兰哭红了脸,见着周几行就冲了过来:“你过来做什么!做什么!害得你妹妹要一个人养孩子!我们家是造了什么孽啊!出了你这么个孽障!”
周几行在她锤下来第一拳,就捏住了她的手腕,他冷眼看着她,一个人的性格真的能贯彻一生,从周几行很小的时候,她就是这么自私自利。
梁福兰:“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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